半睡半醒之中,我感觉到自己被萧丞背了起来。
我这是要去哪儿……?
好像在眩晕之中,我走过了一道转角路口。
在那街角的四周,是世界的构成。
柱子、水洼、移动的猫、说笑的人。
飞驰而过的警车、呼啸的急救车。
它们闪烁着。
闪烁在我的世界里,我的眼里。
就像是一片片接近于散落的碎片。
啊啊,就像在做着一个梦一样。
恶趣味至极的梦。
我的世界里所有的事物变成了拼图,失去了它们原本的样子,在单纯的坐标点上做着一次又一次的不规则运动。
他们笑着,却也在前一秒疑惑着。
他们行走着,却又在下一秒停驻了。
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行走的?
时间的差异被我所感知。
我开始渐渐看到与之前所不同的世界。
在轴与线之中,被纯物质交构而成的,妄想的世界。
“……这是……什么鬼。”
我不由自主的惊叹道。
我眼前,是萧丞的背。
那宽大的肩膀,驮着我的全部。
“你也能看到了吗?‘世界的重合’。”
“世界的……重合?”
是之前那位少女所说的,宇宙的**吗?
“那是……什么?”
萧丞没有多说话,依然在向前行走着。
天空似乎渐渐失去了午时的阳光,一小片的阴云再次开始了云集。
“海子、海子、海子他……”
“嗯,他死了。”
萧丞平淡的说出了,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。
“我……我没有,不是我做的……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,海子的死,和这边世界的你没有任何关系……”
这边世界?
该死!怎么又是这种让我听不懂的话!
我想马上喊出来,抓住萧丞的衣领问个清楚,可是我的力气却渐渐变得越来越小,头也越来越沉。
“要到了,闭上眼睛,如果你觉得头痛实在忍不了的话。”
萧丞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。
我照着他的话,闭上了眼睛,果然头痛的感觉要变得好多了。
“……听好了,陆子铭——不,这里应该叫你陆明吧。接下来无论你看到什么,听到什么,都不要去理会它们,这个世界远远没有我们所探知到的那么简单……”
我们所探知的世界……
是指已知的世界的事情吗?
我、我物理和化学基本都是垫底的啊……
一边做着这样离谱的胡思乱想,我的内心却怪异的平静了下来。
刚才海子的死,虽然现在仍让我心惊胆战,但是我现在有了全新的想法。
萧丞,这个男人。
一定会引导我,让我明白这些天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怪事的根源……
还有那和我一模一样的存在,萧丞很可能也略知一二。
那堆莫名其妙的纸箱子……那天在屋顶看到的宇宙的**……
啊啊……
对了,还有海子的话。
「萧丞才不会杀人!」
……
萧丞,你真的杀人了吗?
那样的只不过是流言,我知道。
但是……
我真的很想知道,现在的你到底是怎样的人。
为什么,会出现在这样的时间点……
你是来救我的吗?
救我?
我为什么需要被救呢?
……
以前也是这样的吧,哈哈。
无论是我跌倒时,还是做错了事时,总有人站到我的面前,替我承担这些因为我的懦弱而犯下的错误。
那家伙的笑容,怎么这样刺眼啊,我明明闭上了眼。
啊啊,还有那个小女孩,她刚开始来到这里时,简直就和婴儿一样,牙牙学语……滑稽的让我止不住的狂笑。那天,她买的那个猫挂坠丢掉了,还因此大哭了一天。真是惹人怜爱,又让人心疼。
升入初中的时候,我好像还因为和人起冲突被狠狠的打了一顿。
当时真的是濒死了吧?
那时候……究竟是谁把我送到医院去的呢。
好像是路过的路人?
记不清楚了……
……
嗯……
!?
“咕——!!”
我的大脑开始了阵痛。
“这、这是……这是什么!”
我终于醒悟了过来。
是啊!
没错——
我的初中生活,根本就没有人在我身边。
更不要提什么女孩子了,我从出生到现在,也没有和女孩子交过朋友才对。
那为什么,我会如此清晰的,记得关于她们的事情……
“……我告诉过你了,无论看到什么,都不要去理会它们。那都不是你的记忆,也不是你体验过的事情,忘掉他们。”
萧丞的声音是那样的微弱。
不行……
即便如此,这些该死的记忆还是一股脑的涌进来。
“前辈……你的领带歪了。”
熟悉的身影,甜美的声音……却完全看不清她的五官。
你、你是谁!
“嘁,你总是这样的目中无人,你难道不知道我和镜因此为你受到了多少处罚吗!”
镜……?
那是谁?
对我虎视眈眈的她又是谁!
“快跑!跑起来!不要被那群畜生抓住——!”
谁人的身影,奔跑在白色的墙壁下,胸口的鲜血,开始渐渐溢出——
阴冷的街堤旁,渐渐失去色彩的世界。
“啊啊、啊啊啊啊!啊啊啊!”
我不要——
我不要死!
我不要死啊啊!
谁来,谁来救救我!
又回去了!
又回到了那个夜晚——
是啊!是啊!
我怎么会忘记它呢!
为什么……
为什么!
“轰!”
汽车的轰鸣声,爆炸声,汽油流出的潺潺声。
人的哀嚎声。
“——你们两、快跑!要爆炸了!”
萧丞的声音。
“不——!啊、啊嗷!嗷呜!”
彼时还无法完整表达她自己的彼女。
和目瞪口呆着的我。
我当时……
是在干嘛啊!
为什么不快点跑开啊!
我呆呆的望着天空。
没错,当时的我,望着的是那片天空。
那片天空上…
有着让我毛骨悚然的存在。
“快、跑!跑!铭!”
少女拽着我的手,哭喊着。
我却纹丝不动。
“这个蠢蛋——米娅!咬他!”
“咕——!”
啊啊啊啊,记忆犹新的疼痛感。
即便如此,那头顶盘旋着的事物也未能消失。
那就像是诅咒一般,
嵌入了我的脑海。
“萧!萧!”
少女的声音传来。
直到听到她那沙哑的哭声,我才明白了过来。
“……”
一切,已经太晚了。
……
“世界,即将陷入终末。”
我喃喃自语道。
——
然后,从那如梦似幻的记忆中醒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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